“……不收？”刘大成张著嘴，表情仿佛怀疑自己听错。

“真就这么放了？”

“怪了，咱们哪回下来不是要缴点『常例』的？”

“这回连只毛都没拔？”

赵彪望著那离开的官差背影，目光闪了闪，忽然回头看了林秋一眼。

老熊头抖了抖旱菸，悠悠道：“今儿咱们是跟了个福星。”

眾人这才反应过来，一时间，几双目光齐刷刷落到林秋身上，既有感激，也有几分揣测。

……

……

镇口乱鬨鬨的，街头却已聚了不少人，七人抬猪挑禽，浩浩荡荡自官道而入。

山中所得共五头野猪，山鸡、斑狸，皆已编號打包，便於稍后分拨。

此刻大伙卸了心头重担，虽身疲神倦，面上却皆是轻鬆神色。

官道旁几棵老槐树下，蹲著一群面黄肌瘦的流民，大多是妇孺老幼，穿著破毡裹布，眼里带著几分麻木和惊惧，望见他们一行，眼神顿时亮了几分。

“是镇上的猎户回来了。”

“抬著猪……五头！”

有人惊呼，更多人则咽了口唾沫，不敢靠近，只远远看著。

“流民怕官，不敢近，也怕我们。”

林秋扫了一眼那几处蹲著人的阴角，发现有几个小孩眼巴巴盯著他背后的山鸡和斑狸，目光如鉤。

“若是再来两年荒，大沅镇外，怕是全成这模样了。”

“成也贼乱，败也苛政。”

眾人並未停留，转过街口，镇上几家饭铺就在眼前。

有一家饭铺的掌柜正坐在门口，一眼瞥见这几人押著山猪而来，脸上神色顿时一变。

“徐兄弟、老熊头！老李也在？今儿这是打了大猎？快请快请！”

掌柜麻利起身，像变了个人，一路堆笑迎了上来。

直到眾人快到门前，才终於注意到跟在末尾的林秋，眉毛一跳，愣了下，语气一顿：“咦？这不是前天来卖柴的那小子，不是卖柴的吗？怎么转头成猎户了？”

说时语气带著惯性轻慢。

林秋目光平静，看著他，不语。

李猎户却已站定，眉头微蹙，语气微微一沉：“掌柜的，今儿这几头猪，三头大两头小，还有几样禽货，都是正经围猎来的。这少年是头功，可不能让你这般轻话轻语地糊弄了去。”

“这镇上要买野味的饭铺，不止你一家。咱们手里有货，去哪不是卖？你若是眼里还只盯著谁挑柴、谁穿旧衣，那这肉，就不必送你门上来了。”

掌柜一怔，眼角跳了跳，脸色涨红，连连摆手：“哎哎哎，李大哥、几位爷，这不是话说差了，误会误会，咱家识货，今儿这肉，怎敢怠慢？这位小哥的本事，刚才是我眼拙了，別往心里去，快请快请，屋里坐。”

刘大成是个没耐心的性子，当场一拍肩上的大囊，噌地转身，往街口另一家饭铺一指，扯著嗓子嚷道：“和他废话什么？换一家也成，省得叫人不识货还拣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