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人才 在线等,穿成崇禎之后该怎么办
翰林院,掌修史、著作、图书,號称“储相之地”,是大明文官体系中金字塔的顶端。
从这里走出去的,无一不是未来的內阁大学士、六部尚书。
新晋的进士,也以能入翰林院点为庶吉士为最高荣耀,在这里接受前辈的教导和歷练,是他们踏入官场巔峰的必经之路。
而现在,皇帝要成立一个“政学院”,让所有新科进士都去那里“修习一年”。
这摆明了就是要另起炉灶,就是要夺了他们翰林院的饭碗!
是可忍,孰不可忍!
翰林院的一间值房內,气氛压抑得可怕。
掌院学士钱谦益將手中的《大明日报》重重地拍在桌上,脸色铁青。
“诸位都看到了吧?这位万岁爷,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这些读书人过不去了!”
座下,几位翰林学士、侍讲、侍读,一个个也都是义愤填膺。
“学士大人,这政学院一出,我翰林院岂不成了摆设?”一名年轻的编修愤愤不平地说道,“以后那些新科进士,都成了天子门生,眼里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前辈?”
“何止是摆设!”另一位侍讲学士冷哼一声,“这是要从根子上,断了我等的仕途之路啊!以后內阁大学士,怕不是都要从那什么狗屁政学院里出来了!”
钱谦益的目光扫过眾人,缓缓说道:“皇上此举,用心险恶。他这是不信任我们,要培养一批只听他一人的鹰犬!”
“那......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?”
“当然不能!”钱谦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“皇命已下,我等自然不能公然反对。但此事,也並非没有迴转的余地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新政推行,关键就在於这第一科考。若是这第一科考,办得一塌糊涂,让天下人都看到,那些所谓的『实科』人才,不过是一群跳樑小丑。届时,民怨沸腾,士林譁然,看他这个皇帝如何收场!”
眾人眼睛一亮,都明白了钱谦益的意思。
“学士大人的意思是......在科考上动手脚?”
“不错。”钱谦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这实科的考题,还不是由我们这些主考官说了算?”
“咱们就在那实科的题目上,给他好好地出一出难题!”
......
就在京城因为科举改制而暗流涌动之时,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队伍,已经离开了京城,沿著黄河,一路南下。
队伍的领头人,是三个身份截然不同,却同样神情凝重的人。
科学院首席大学士宋应星,天下清田总督张若谷,以及工部尚书石磊。
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——勘察黄河下游水务,为即將到来的大洪水,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石磊身为工部尚书,对治水之事本就责无旁贷。
但他看著身边的宋应星和张若谷,心里头却有些不是滋味。
这两个人,一个是搞格物的,一个是搞算学的,都是皇帝面前的新贵。现在皇帝把他们两个派来跟自己一起勘察水务,这明摆著就是不信任他这个工部尚书。
一路上,石磊的话不多,只是默默地看著这两个“外行”在那里对著舆图指指点点。
宋应星和张若谷倒是不在意他的態度。
宋应星虽不精通水利,但最近几日的恶补也让他算的上入门。
而张若谷则是一路拿著纸笔,不断地计算著沿河各州府的人口、田亩数量、以及一旦决口可能造成的损失。
“石大人,”宋应星指著地图上的一个点,“我们此行的第一站,就定在河南的河上县吧。此地位於黄河拐弯处,是歷来水患最严重的区域之一,情况也最具代表性。”
石磊点了点头,表示没有异议。
数日后,队伍抵达了河上县。
然而,当他们踏入这座小小的县城时,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个人都愣住了。
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残破和萧条,恰恰相反,整个县城显得井然有序,街道乾净整洁,百姓们虽然行色匆匆,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慌之色。
三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。
他们来到县衙,见到了此地的知县。
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,名叫陈子峰。
见到他们三人,不卑不亢,行礼之后,便直接將他们引到了城外的黄河大堤上。
当宋应星、张若谷和石磊站在那高大而坚实的河堤上时,他们彻底被震撼了。
眼前的河堤,远比他们一路上看到的任何一段都要宽厚、坚固。堤坝是用黄土、碎石和糯米浆混合夯筑而成,外面还用巨大的条石进行了加固,堤上更是种满了密密麻麻的柳树,根系深深地扎入土中,將整个堤坝牢牢地锁住。
“这......这是何人所筑?”石磊的声音都在发颤,他身为工部尚书,一眼就看出了这河堤的工程量和技术含量,远超工部的標准。
陈子峰拱了拱手,平静地回答:“回大人,是下官组织民夫所筑。”
“你?”
三人再次被震惊了。
宋应星更是快步走到河边,他惊奇地发现,在这段宽阔的河道中央,竟然还修建了数道用巨石和木桩构成的“丁”字形河堰。
“这是......这是在减缓流速?”宋应星喃喃自语,眼中异彩连连。
他猛地转过头,看著那个年轻的知县,就像是发现了一块绝世的美玉。
“陈知县,这些办法都是你一人想出的?”
陈子峰的脸上露出一丝靦腆的笑容:“下官只是读了一些前人的治水之策,又结合了本地的实际情况,胡乱琢磨出来的,让各位大人见笑了。”
胡乱琢磨?
石磊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,心里头五味杂陈。
他一个小小知县,竟然做到了他这个工部尚书都做不到的事情。
大明朝,不是没有人才。
只是,他们都被埋没在了这腐朽的制度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