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——”

他正想再问些什么。

“嗡——”

悄无声息中，眼前的景象忽然再度变化。

讲堂前方，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。

他身著白袍，儒雅端庄，身形挺拔。

眼神中透著睿智，手中捧著一卷书册。

不用说，这正是孔夫子本人。

……

百多年过去，他的面容几乎未曾改变。

只是气质上，多了几分饱读诗书的从容与沉稳。

“弟子拜见夫子！”

一见孔丘现身，

先前还在低声交谈或各自忙碌的学子们纷纷起立，齐齐躬身行礼。

悟空也学著眾人模样，起身行礼。

可他的目光，始终落在孔子身上未曾移开。

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勾勒这位至圣先师的模样。

……

如今真正见到，才发现。

孔子的外貌，比起他所立下的功业来说，实在平平无奇。

而就在孙悟空注视孔子的同时，

孔子也似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他便是老师所说的那位……”

目光微动，似有所思。

显然，孔子早已从许凌渊口中得知此事。

也清楚这个猴子的来歷与身份。

不过，他並未多言，也未显露异样。

“大家请坐。”

他轻抬手，示意眾人落座。

“既然诸位都已到齐，今日的讲学……就此开始！”

话音刚落，孔子便不加停顿地开讲。

“子曰……”

而下方眾人，皆屏息聆听，不敢妄言。

就在这边，悟空终於得以听闻圣贤之言时，

远在西方的灵山，却早已掀起一场风波！

西牛贺洲，须弥山巔。

“怎可如此！岂有此理！”

此时，准提佛母已怒不可遏。

她如此震怒，正是因孙悟空当前的状况。

实话讲，比起金蝉子，佛门对这只猴子的关注原本不多。

因佛门看来，对他的安排一直顺利推进。

不论是將他的魂魄引入地府，

还是转轮王与地藏王菩萨所设的局，

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。

与那金蝉子所引发的波澜全然不同。

即便猴子在海上遭遇风浪，五方揭諦奉命將他送往大秦，此事仍在佛门布局之中。

唯一的变数在於——按原本推演，那心性纯澈的猴子被地藏王菩萨自六道轮迴中救出之后，理应心向佛门。

纵使目睹大秦盛世，沾染其气运，也该转身西行，寻访方寸山踪跡。

可现实却是，自猴子踏入大秦那一刻起，局势便已脱出掌控。

他与渔夫交谈时直言，从未动过去找方寸山的念头。

从一开始，他的志向便是入孔丘门下，修习儒道。

这一选择，彻底跳出了佛门的思虑之外。

更关键的是，准提佛母並不知晓，那短暂游歷六道之时，猴子曾与许凌渊化身的“原老”有过一番对谈。

因此在他看来，猴子心志转变，竟只因被勾魂途中，黑白无常隨口几句言语所致。

这正是他心头最怒之处。

黑白无常本非佛门核心，不过是听令行事的微末之辈。

可偏偏是这两个看似无关的角色一句閒话，竟让整个佛门谋划偏移至此。

准提佛母几乎欲一掌击碎地府，將那二人化为尘埃。

就在此时。

“师弟莫恼。”

阿弥陀佛开口，拦下了准提佛母翻涌的怒意。

其实他本就更为篤定——自始至终，他都將西游视作一枚诱饵。

无论事態如何偏离，他都不会真正动怒。

“此事虽出预料……”

他话说到一半，语气却略显异样。

就连他也没料到，猴子竟会因黑白无常几句介绍和地府所见，便决意投身儒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