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五章 恶名 山海安歌
南宫安歌独身一人疾行百里,方在一处隱蔽的山谷中驻足歇息。
他盘膝坐於青石之上,缓缓运转灵力平復翻涌的气血,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著与汪直那场惊天动地的死战。
从汪直的“杀伐之道”中顿悟的“意志碾压”之法,愈加清晰。
他抬手轻抚剑身,指尖触到那依旧残留的暗红煞气,一丝微痛顺著血脉蔓延开来。
心中却是一片明悟:“这场血战,虽九死一生,却让我窥见了杀伐之道的另一重境界。
从前的杀意不过是外露的锋芒,如今却多了几分沉凝厚重,这便是生死磨礪的益处。”
“益处?小主你差点把小命都赔进去!还益处?!哼!”
一声清脆的冷哼骤然响起,小虎化作一道白影窜出,气鼓鼓地蹲在他肩头。
它的爪子不满地扒拉著他的衣领,“汪直的杀伐之道,是几十年尸山血海浸泡出来的。
你强行硬碰硬,无异以卵击石!若不是跑得快,今日恐怕插翅难飞!”
南宫安歌闻言,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,微微頷首:
“这次……確实衝动了些。”
“哼!这次?你哪次不衝动!”
小虎加重语气,小爪子“啪”地拍在他的脸颊上,带著十足的嗔怪,
“打架的首要前提是自保!
你那《灵狐仙踪》步法明明精妙绝伦,能周旋,能脱身……
偏要想著硬碰硬磨礪道心,但凡有一次闪失,便是万劫不復的下场!
听本尊一句劝,面对强敌,孤身作战时,能周旋绝不硬抗,能撤退绝不恋战!”
这番话如警钟,在南宫安歌耳边轰然炸响。
“我明白,往后定会注意。”
“光注意不够!”
小虎倏地跳到他面前,雪白的尾巴急促地摆动著,一双金瞳里满是焦灼,
“幽冥殿经此一役,定然会加强戒备。若再贸然行事,无异自投罗网。
依本尊之见,蛰伏些时日,养精蓄锐再做打算!”
南宫安歌沉默了。小虎的提议,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。
但,时间从不会停下脚步……
他凝望手腕仅余的三片瓣——
过往的无助与未来无期的一丝绝望涌上心头。
旋即,在冀州城內大杀四方的快意,又交织翻涌,眼底的杀意骤然炽烈起来:
“幽冥殿作恶多端,如今蓄势南下,必酿无边浩劫,我要以杀止杀!”
“你想干什么?”
小虎心头一跳,隱隱察觉到了不妙。
“我可以游走四方,逐个拔除那些投靠幽冥殿的宵小门派。”
南宫安歌眼中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,字字斩钉截铁,
“一来,可削弱幽冥殿的羽翼,阻扰北雍徵兵的进程;
二来,能借这些恶徒的性命,继续磨礪我的杀伐之道;
更重要的是,要让那些趋炎附势之辈知道,投靠幽冥殿,绝非生路,而是死路一条!”
“不行!”小虎急忙跳起来阻拦,金瞳里满是惊色,“你这般四处树敌,定会引来幽冥殿的疯狂报復!
而且杀伐之道讲究『有度』,你这般频繁出手杀戮,道心迟早会被煞气侵蚀,到时候悔之晚矣!”
南宫安歌心意已决,抬手轻轻拍了拍小虎的脑袋,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我自有分寸。戒备森严之地,我绝不会冒险涉足。”
小虎无奈地蹙起眉头,在青石上来回踱步,最终只能低嘆一声:“罢了,本尊也拗不过你。”
接下来的数月,南宫安歌彻底化身成了行走於暗夜的杀神。
他的行踪飘忽不定,如同鬼魅般穿梭於北雍各地,专挑那些依附幽冥殿,残害百姓的势力下手。
每到一处,必是鸡犬不留。
暗红色的杀伐之气笼罩四方,琸云剑下亡魂累累,血腥味经久不散。
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变化——
眼神越来越冰冷,昔日眼底的澄澈清明,早已被一层化不开的暗红煞气取代。
只要看见手持兵刃的普通江湖人士,他心中也会毫无徵兆地闪过一丝暴戾的嗜杀衝动。
“灵狐仙踪”身法虽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愈发迅捷诡譎,闪避腾挪,却彻底丟失了原本的灵动飘逸。
每一次落脚都带著斩钉截铁的狠厉,仿佛脚下踩著的不是实地,而是敌人的脖颈。
甚至在参悟《修心录》“明镜映台”的“空”字诀时——
原本该空寂澄澈、映照万物的心境,竟成了一片被血色浸染的湖水。
稍一入定,便会浮现出尸山血海的幻象——
断头的修士,哀嚎的亡魂,种种惨状交织在一起,搅得他心神剧盪,连最基础的静坐调息都难以维繫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就连固本培元的《归一心诀》,修炼时也出现了异象。
往日运转口诀“百川归海,万气朝宗;经脉如龙,势不可挡”时,体內真气澄澈纯粹,如江河奔涌般顺畅流转,滋养四肢百骸。
可如今,真气运转间竟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腥燥之气,原本莹白的真气边缘,隱隱缠绕著一缕缕暗红煞气。
真气流转的速度虽快了几分,却变得桀驁难驯,时常在经脉分支处横衝直撞,非但无法滋养经脉,反而隱隱有撕裂血脉的隱患。
好几次运转到关键节点,煞气骤然反噬,逼得他气血翻涌,一口逆血险些喷出口来。
“小主,你看看你!”
小虎看著他眼底那挥之不去的暗红煞气,急得团团乱转,“杀伐之道已经开始反噬了!
你现在越来越嗜杀,道心都快被煞气浸透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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